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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盈利9年到亏损5000万 “好未来”如何“赢”未来？

文：赵正

连续盈利9年后，好未来集团（TAL.N）首次亏损，业界一片哗然。

日前，好未来集团（以下称好未来）公布了2020财年一季度财报（截止2019年5月31日），财报显示一季度营收7.02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8亿元），同比增长27.6%，低于市场预期；归属于公司的净亏损为73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036万元），去年同期净利润为668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6亿元），由盈转亏，这是好未来集团上市9年来第一次亏损；非美国会计准则净利润（不考虑股权激励费用）188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3亿元），降幅高达77%。

在这一季度的财报发布之前，好未来的股价今年以来已经上涨了44.3%，从股价表现来看似乎已经走出了去年被浑水做空的阴影。由于财报业绩大幅下滑，市场反应也非常迅速：财报发布当天好未来盘前一度下跌超过9%，由前一天收盘的37美元，最低下跌至34.1美元。《商学院》记者就2020财年一季度财报亏损原因、增速放缓原因、相关监管政策带来的影响等问题向好未来集团公关部发去采访函，截止发稿前未收到相关回复。

线下培训遭遇监管 运营成本大幅增加

从表面上看，好未来的亏损与营收增速下滑有一定的关系。一季度好未来营收7.028亿美元，同比增长27.6%，而去年同期增速则高达71%。营收增速的下滑确实影响到了利润的表现。

但从业务组成的角度看，好未来78%的收入是线下课程创造的，例如学而思、励步英语和摩比思维馆，尤其是学而思，占据好未来整体收入的60%以上。但是一季度线下培训的收入增长仅为20%，其中学而思营收增速仅有10%。这是一季度好未来整体营收下滑的主要因素，可以说学而思的营收增长放缓拖累了好未来的整体业绩增长。

学而思收入增长的下滑其实并非2020财年一季度才开始显露，而是连续多个季度已经出现增速下滑和份额下降的趋势。背后的原因或与其学习中心网点数量增速下滑有关系。从2018财年第一季度之后，学而思的学习中心的数量就增长很少了，其中2019年一季度学习中心只增加了10个，截止2019年3月，学而思学习中心的数量为676个，分布于56个国内大中城市。

而这背后，则与去年教育部连续出台的多个针对线下培训机构的监管政策相关。

2018年2月，教育部办公厅等四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切实减轻中小学生课外负担开展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通知》的核心治理任务就是：面向中小学生的培训机构均要取得办学许可证。同时，建立黑白名单制度，县级教育行政部门牵头建立《白名单》，公布无不良行为校外培训机构名单，建立《黑名单》，公布有安全隐患、无资质和不良行为的校外培训机构名单。

2018年10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全国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行动整改工作进展情况的通报》，共摸排校外培训机构400532所，对存在问题的培新机构进行整改。核心问题就是教师资格的问题以及收费问题。例如，对于线下培训机构而言，最多只能一次性收取学员3个月的学费。

在广证恒生教育行业研究负责人、TMT研究副首席分析师肖明亮看来，由于教育部连续颁布针对校外培训机构的多个监管政策，对培训机构的证照资格、教师资格、收费方式，以及培训中心楼层都有明确的要求，这就导致各大培训机构在短期内整改成本大幅增加。作为培训行业的领军企业，好未来肯定是受影响最大的一家。

肖明亮认为，行业门槛提高是必然的发展趋势，培训机构必须立足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才能进行教学运营；过去由于升学和就业刚需，培训行业涌入大量参差不齐的机构，无论是在安全或者教学质量都得不到保证。如今政府层面监管趋严，必定会增加现存机构的规范成本，行业会进入发展的阵痛期。

好未来在财报中表示，由于政策要求校外培训机构不得一次性收取3个月以上学费，2019年3月到5月公司递延收入同比下降27.1%。加上对不合规的培训中心的改造和搬迁、重新装修等成本的增加，好未来在收入增速下滑的情况下，运营成本又极具增加，最终造成了2020财年一季度的亏损。

线上机构监管趋严 好未来的好日子结束了？

在好未来线下课程培训放缓的同时，线上课程却高速增长，可是增长的代价也很大。

2010年正式设立学而思网校之后，好未来对在线教育保持逐步推进的态度。2018年暑期，好未来首次大力推广学而思网校，去年学而思网校的整体推广费用高达10亿元，从而导致2018年6月~8月，好未来销售和市场费用增加159%，达到1.5亿美元，而且这种强势的推广策略一直延伸到2019年。

2019年的暑期网校大战则更加白热化，6月27日，学而思网校召开“49元暑期试听课”开班动员大会，好未来集团多位高层亲临现场动员。配合这次暑期课程启动活动，学而思的“海陆空”式的广告轰炸开始：线下机场、公交站、高铁、楼宇广告，线上微信朋友圈、抖音、今日头条、广点通、电视剧冠名。可以说针对目标受众展开了全方位的广告轰炸。整个暑期的广告投放费用估计超过数亿元。

好未来在网校上的高投入，确实带来的业务的高速增长。根据2019财年第四季度业绩显示，从营收结构来看，学而思网校业务占比达到17%，比第一季度的占比9%实现翻倍增长，从营收增速来看，2019财年第四季度网校业务增速高达204%。网校业务收入增长强劲，学生人次占比大幅提升到39%。

在网校业务高速增长的同时，则是推广和营销费用的大幅增长。国金证券研究所统计显示，2014财年~2017财年，好未来销售费用率基本稳定在12%，但是2017财年以后，销售费用率明显上升。在已经过去的2018和2019财年，好未来的销售及营销费用甚至曾经一度以成倍的速度增长，并且在较高的增速上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了。

然而，像线下培训市场被逐步加大监管力度的同时，线上培训机构也逐渐被加大监管力度。2018年11月26日，教育部办公厅、国家市场监管局办公厅等多个部门联合拟定的《关于健全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整改若干工作机制的通知》就要求线上培训机构要紧跟线下整顿政策，必须在网站显耀位置公示教师资格证号。

半年多后的7月15日，教育部等六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下文简称《实施意见》）。这是国家层面首个面向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实施意见》要求，学科知识培训的人员，应当具有教师资格；在线教育机构不得一次性收取超过3个月或60个课时的费用；在线教育机构应当于2019年10月31日前提交相关材料进行备案。

《实施意见》首次对在线教育机构的合规性、课程收费和时长、教师资质、用户数据等环节都进行了明确规定，例如，校外线上培训机构在取得ICP备案、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定级备案的证明、等级测评报告后，向机构住所地的省级教育行政部门提交相关材料，申请备案。

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业内资深人士看来，从去年开始教育部连续的一系列监管政策，对学而思的多个培优课程造成影响，其主打的“奥数班”已经不再作为业务重点，在监管的重压下，学而思原有的课程模式难以持续；然而随着《实施意见》的出台，则对正在高速增长的学而思网校造成巨大的冲击，其收费模式的限制，其教师资质的要求都会增加学而思网校的运营成本，对其在线业务的现金流造成压力。

因此，随着教育部对线下培训机构和线上培训机构监管力度的加大，无论是陷入增长下行趋势的好未来线下培训业务，还是保持高速增长却不断加大投入的学而思网校，都会带来影响，未来几个季度好未来要想继续保持持续快速增长，将基本不大可能。